A市下午的时候就开始阴转多云，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雷阵雨。
杨曦开着车过来载秦诗语，天色虽然阴沉沉却是半点也没有要下雨的征兆，杨曦还在腹诽天气预报都不准。
“梦梦也不知道在忙什么，今晚又没时间。”杨曦打开城市电台，嘟囔。
秦诗语突然就想到梦梦说的那段纠缠不清的感情，也不知道怎么回答，只是笑笑。
谁知开到半路，居然就毫无预兆下了瓢泼大雨，啪嗒啪嗒砸在挡风玻璃和车顶上格外响。
杨曦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弄愣了，雨刷拼命在晃，仍旧什么都看不清，安全起见，杨曦把车停靠在路边，等雨势减弱。
“真是说变天就变天。”杨曦不免唏嘘。
好在这场阵雨来的急走的也快，不过半小时就变成了沥沥细雨，杨曦跟秦诗语到餐馆的时候，两桌的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
。
“两朵系花可算到了。”有人调侃。
“出门正好遇上暴雨，不好意思。”杨曦解释，拉着秦诗语到空位上坐下。
“是不是都到齐了？”有人问。
“差不多了吧。”纪科环顾了一下，最后发现少了温宸，“温宸呢？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？”
“还好秦大才女来了，不然我们又得出门捉人去了。”有人笑着起哄，大家也是想起那天聚餐的情形，跟着笑。
“纪科，你给温大老板打个电话，说好今晚他请客的，怎么还没到，别是临时反悔了。”
“你还怕温宸会逃这顿饭钱，以为人跟你一眼，出息！”
“就是，再说了，秦大才女都来了，你怕什么。”
“好，好，我说错话，我罚酒，罚酒。”那人站起来，爽快的喝了一大杯。
“一杯哪够，上次纪科说错话，可是喝了一大瓶啊。”
“这不留着等会儿跟温大老板拼酒的吗，咱不起内讧，要一致对外。”那人挥挥手。
“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，什么叫不起内讧，一致对外，这不摆明说温宸是外人吗？人秦大才女还在这里坐着呢。”
“哎哟，你看我，嘴笨，秦大才女见谅，我再罚三杯。”
“好。”众人闹。
“纪科你电话打了没？温宸到底什么时候到啊？”
“没人接。”纪科摊手。
“我就说你啊，份量不够，让秦大才女打过去，保准马上接。”那人笑着指了指秦诗语的方向。
“你这话又说错了吧，温大老板怎么可能是见色忘义的人。”有人笑。
“那可不一定，上回不就被咱抓住了吗？”
“这倒是，那秦大才女赶紧给你家内子打个电话问问，什么时候到。”
一时间大家都望过来，秦诗语被看的尴尬，最后还是杨曦出来打圆场：“差不多够了啊，干嘛老调侃小语。”
话落，包厢门被打开，正是大家调侃的对象，温宸。
“温大老板你可算来了。”
“路上有点堵车，来晚了。”温宸语带抱歉。
其实不是堵车，是出了点小事故，来的路上突然下暴雨，车子被追尾猛地一震，安全气囊都出来了，只得停在路边等交警
，眼看时间要来不及，看到空的出租车没多想就拦了，打了电话给啊许让他过来处理。
“诶，外边雨还下的这么大啊？”有人问。
众人才发现，温宸的头发湿了，身上穿的是黑色衬衫，没看出来水渍，不过看他湿漉漉的头发不用想衣服肯定也湿的。
“差不多。”温宸随口搪塞。
“我们到的时候，雨差不多停了啊。”杨曦不免疑惑。
不过大家也不关心外边雨大不大，停没停，眼下人都到齐可以开吃了。
温宸从进来就没看过秦诗语这个方向，看到左手边有一个空位，走过去拉开椅子，正准备落座，听到有人喊：“温大老板，
你坐这儿，我过去。”
然后原本坐在秦诗语旁边的人，立马就站起来挪了位置。
温宸的视线这才不经意的看过来，扫到秦诗语。
秦诗语这两天胃都不太舒服，从坐下后，也没吃什么东西，一直在喝白开水缓解。
两个人坐在一起，却是全程毫无交流。
众人酒兴上来，不知是谁开头说了句：“温宸你今晚真的不够意思，哪有主人请客不喝酒的。”
“抱歉，迟点还要开车去M市，所以今天不方便饮酒。”温宸淡淡道。
“这都是借口，大家聚会多难得，上次就没喝尽兴，今晚一定要不醉不归。”
“我今天真的不能喝酒。”温宸依旧不为所动，面前那杯酒从进来被倒满就一直没少过。
“我说温宸啊，莫不是秦大才女不让你喝？”那人又看着秦诗语，揶揄道：“秦大才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，今晚大家难得高兴
，你就通融一次。”
众人跟着起哄，纷纷看过来，秦诗语被弄的脸一红，不知道怎么应对。
温宸见她为难的样子，正要伸手拿酒杯，一只纤细的手臂却是先他一步拿起酒杯，一仰而尽。
满满一大杯的红酒，她却像喝白开水一样，一次性就喝了个精光，温宸想阻止都来不及。
众人亦是被唬住，待她喝完放下酒杯时才鼓掌起哄：“还是秦大才女有魄力，不愧是女中豪杰啊。”
秦诗语喝完眉头都皱在一起。
“来来来，满上满上。”有人过来，殷红的液体又是倒了大半杯：“都不知道秦大才女酒量如此过人，我敬你一杯。”
秦诗语咽了下口水，没吭声，端起酒杯又是一口气喝完。
紧接着立马又有人上来敬酒，秦诗语端起第三杯的时候，温宸按住她的手：“够了。”
杨曦这才回过神，小语的酒量她很清楚，以前宿舍里几个人偶尔晚上会点些烧烤，配啤酒，青青酒量最好，小语真的是一
杯啤酒下肚就能醉，眼下却是连着喝了两杯红酒。
秦诗语垂眼没看他，视线紧紧盯着杯子里的红色酒液，手腕上有他掌心的温热。
这一刻众人再迟钝，也嗅出了一点不对劲。
面面相窥，难不成俩人吵架了？再一看，两人脸色都不对，都有些尴尬不知所措。
好在有人打了圆场：“哎，我说你们，哪有这样敬酒的，不能欺负女同志啊。”
“就是，来，来，我们喝，我们继续喝。”
温宸这收回手。
因为这个小插曲，散场后大家也没说要叙摊。
秦诗语也因着红酒后劲上来，头昏的厉害，胃里也胀胀的，一直往胸口顶。
与众人道别后，杨曦扶着微醺的秦诗语上了车。
秦诗语闭着眼，脑子一阵晕眩，整个身子开始发烫，心脏在胸腔里跳的异常猛，砰，砰，砰，像变快了又像变慢了。
车子启动后，没开出多远，就受不了，捂住嘴巴：“停车。”
杨曦手忙脚乱把车泊在路边，秦诗语推开车门，下来就着隔离带的绿化处吐了出来。
“小语，你没事吧？”杨曦解开安全带，跑过来。
秦诗语吐出来后觉得舒服不少，摇头：“我没事。”
“一晚上没吃什么东西，又不会喝酒，推了就是啊。”杨曦拍拍她的后背，不免心疼。
“没事。”秦诗语摆摆手，回到车上。
杨曦上车后，系上安全带，不放心的又瞧了她几眼，见她面色比刚才好看才重新启动车子。
到了酒店楼下，秦诗语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适合上去，万一碰到舅舅舅妈，就在车里又坐了会儿。
车窗开着，吹了会儿夜风，酒气渐渐散去，人也清醒了不少。
“你什么时候的飞机？”杨曦问。
“明天下午。”
一时无言，秦诗语看了眼时间不早了，“我先上去了，你开车小心点。”
“恩。”
“再见。”秦诗语侧身打开车门，一只脚刚跨出去。
杨曦说了再见，突然又伸手拉住她。
“怎么了？”秦诗语不解的回头。
杨曦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，“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敢告诉你，他在你走后自暴自弃，抽烟喝酒，甚至自杀过一次。”
秦诗语震惊，有点吃力的消化最后那句话。
杨曦今晚看着他们两个就觉得受不了，明明都还爱着对方，偏偏要这样互相折磨着，憋了几年的话今晚不说，以后就没机
会说了：“那天客户有事情找温宸，一直联系不上，我们正好就在他公寓附近，宋霖便去找他，正巧楼下的住户也在他家门口敲
门，说是他家天花板漏水，敲了半天都没人出来应，宋霖打他电话，隔着门能听到手机在响，可就是没人接，一遍又一遍，他
觉得不对劲，跟楼下住户借了工具就直接撬门进去了。我们是在浴室找到他的，他当时已经沉在浴缸底下，宋霖把他捞出来的
时候，浑身冰凉，做了好久的复苏急救，久到宋霖都以为他醒不过来了，他才吐出一口水，睁眼看着我们，眼底是死潭一般的
绝望，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个眼神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，为什么要救我？小语她不要我了，她不要我了。”
秦诗语心脏像被钢丝勒紧，急促收缩，血肉迸裂，疼到连呼吸都觉得困难，好半天都缓不过来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
清，耳边嗡嗡响，脸上倘过一阵阵温热，她都没有意识，伴随着每一口的呼吸是剧烈的疼痛。